木子美是个圈套?- –
原始出处: 凯迪网络
还没有读过"遗情书",就已经知道了要采访木子美,就必须先和她上床。
就冲这一条,我就有理由把采访木子美的活儿给抢下来。吓退许多男记的时间问题对我来说不会成为负担,我至少可以将采访做成供给我们广播部的稿子。对于广播部来说,稿子超过三分钟就算太长。
木子美还没到,同事们已经为我想好了文章的第一句:"XX和木子美进行了24小时的全天访谈"。但是我已经打定主意,就是真的24小时采访,我也不能失身。木子美说"遗情书""是我的个人行为艺术变成整个社会的行为艺术的真实写照","也是我的‘真人秀'"。记者的职责是观察,是让别人"掏心掏肺"(木子美用语)。接受了上床邀请(先假设我能碰上这样的美事),采访者不就角色倒错,成为了被采访者导演的"行为艺术"的一件(性)道具了吗?用句中国知识界流行的表达方式来说,这是个话语权的问题。后来对木子美的采访果然证实,失身是小,失去话语权是大。
这种想法的结果就是,在木子美还在广州折腾签证的时候,我在波恩开始在脑子里反复折腾如何抵御木子美对我的可能的性骚扰。当然,也顺便想象了恍┦氐目赡芮榭觥?/P>
木子美是一个圈套
对木子美的采访定在周一(11月22日),周日的时候我把木子美发给我们德国之声中文在线编辑部的"遗情书"节选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看完后的最突出印象就是这小女子够幽默,而且即使是"液体写作"也是先过脑子。"清晨,我躺在他的身边,他的阳具一次次抬起,碰到我的手,有灵性的小生命,像要跟我说:‘早安。'这小生命是讨乖的小狗,努力亲近我。狗,也不是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不然它为什么不认得它的女主人,认不出疼了它多年的女主人不是我啊。"这段文字再文学不过了。
看完"遗情书",再google了几篇对"木子美现象"的评论,最后看了几篇木子美新近在网上(悄悄?)发表的几篇博客专栏文章,我认为我已经对木子美有了足够的了解。
我想了解的东西木子美都用文字作了回答,采访最多也就是印证一下我的判断力。但是扮演记者的角色,我必须向肯花时间读这些文字的人提供些新东西。木子美的世界就是一个圈套,进了这个世界,你就被性这个话题套牢;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你不能毫无顾忌地把性爱说成是"操",你就会觉得不太融入。但这个世界也不是一个"性"字可以了得。
就像很多男人都受到木子美的诱惑"排着队"来做爱,也肯定有很多记者(包括女性)抵制不住试图挖掘更多性隐私猛料或者与这个惊世骇俗的女子进行思想交锋的诱惑。我认为超过"遗情书"以外的猛料实在是多余,也可以断定与木子美进行非身体的交锋等于自讨没趣,譬如说成功主流女人杨澜。
我不是不可以跟木子美像"像切磋球艺那样侃谈性爱",但是那样就落入了木子美的圈套。木子美说她的"遗情书"是一个突破,不是沿袭。我没什么要突破的,可也不想沿袭"逢木必性"的老套。木子美同学说,"裸体、性交,是暴露人性的最有效方式"。可人性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得着那么一番折腾来暴露吗?
当瘦得像个影子一样的木子美妹妹翩然落到我身后时,我还在拿着纸和笔为采访问题而卡壳。用我们组里转播德甲球赛的同事的术语说,我这是取得了"梦幻般的开局"。
"我又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
早上坐在德国之声的咖啡厅里冥思苦想下午的采访提纲,听到同事胡小姐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身后的那张桌子旁已经坐了一位粉衣黄发的娇小女子。这就是木子美了。
后台排练被曝光,只好赶紧老实交待是在准备采访提纲。木子美说无所谓什么提纲不提纲,我怎么聊都行,怎么写都行,她很愿意配合。看到我执意一板一眼地交待采访提纲,木子美问:"你是不是很严谨啊?"旅途劳顿和时差让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她的眼睛依然很亮,很是流盼生辉。因休假错过一睹木子美风采的同事第二天问我,对木子美的印象怎么样啊?我说,哦,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子。
处在木子美的场里,男人会拼命抖机灵,我的竭力抵抗也没有完全奏效,下午的采访于是就在一杯茶一枝烟和一个我自认为很机灵的问题中开始:"遗情书"到现在已经一年时间了,媒体对你有过很多报道,你也接受过很多采访,公众对你的种种好奇心我想一定早已得到了满足。其中有一个新闻周刊的记者余世存写过这样一段话:这种"新生活"对道德伦理社会秩序的挑战令人目瞪口呆,人们很想说点什么,但欲说还休,休又难止。新闻记者、专家学者、社会学家、历史学家等等面对木子美现象都显得失语。在木子美等人带来的生活方式的革命面前,一切新的旧的权威都失去了力量和威严,一切浪漫情感或功利计算都失去了意义和价值。我在做采访提纲时,也有这种失语的感觉。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我一定要采访你的理由?
木子美一脸无辜:"因为这是你的工作啊。"白字正腔圆地朗诵了一大段余世存语录,木子美说没听说过他是谁。
"你是不是对浪漫情感从根本上表示怀疑?"
木子美笑:"你说的浪漫情感是不是爱情啊?是那种文学一样的东西,还是那种美丽而虚假的东西?"
"譬如一个初恋的小姑娘碰到了一个心目中的所谓白马王子。你会不会嘲笑这种浪漫啊?"
"我其实很少去批判别人。我不是一个非常具有批判性的人。只是非常自主,非常愿意表达自己。我不会去嘲笑别人的浪漫,那只是别人的一种方式,就像我有我的方式那样,那是个人的选择。"
"你在为参加法兰克福书展写的自我介绍上,说你的行为是一种行为艺术,是社会学研究的文本。也就是说,你有意识地使自己的行为不仅仅成为个人的行为?"
"我认为我是个实践家,我更具有实践精神。很多人文学创作,材料不见得是本人亲历。我对真实更感兴趣。我知道,有些东西,就算我没有经历,也可以写出来。我想从实践中去丰富自己,发现更真实的东西和更有价值的东西,我的态度有点像是社会学家搞社会调查的一种态度。"
"我的理解是,你对真实是很认真的。"
"我说的真实不是新闻意义的真实。我认为有些东西虚构它是不难的,但我认为真实更有魅力。就像看纪录片和看故事片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更喜欢做纪录片。故事片可能在艺术上更完美,能满足更多人的审美要求。我喜欢纪录片散发出来的现场推进时那种未经修饰的光华。而且现实本身往往比虚构更具有戏剧化,你每天睁开眼睛观察这个世界,会发现这个世界比小说更精彩。"
"是在你的橄榄树网站专栏里面吧,你却说你近来生活在小说感中。"
"我的小说感是说,我活着已经是像小说一样,而不是写小说时的小说感。可能跟人有关系,我不知道别人如果细心留意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他所想到的,他所看到的,有多少是跟种种能感知的事情有关吗。就看你是怎么样一种心态,一种直觉。我有时会觉得一天经历的事情有很多像小说一样的东西。我觉得我又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我的浪漫的一面就是我是非常感性,感觉到的东西我愿意捕捉到它,甚至觉得写的东西已经很难把我的一些很感性的东西纪录下来,文字已经赶不上我的感觉。
譬如说今天,从早上到现在也只不过过了几小时,就有一件有趣的事情,今天在旅店吃早餐的时候,你们德国之声的一个博客大奖赛的评委问我,如果他要对我采访而又不提问,我会想对他说什么。我就跟他讲了我前两天一到德国就在慕尼黑机场因为航班取消被困七个小时的事,好像我在另外一个国家进行生存体验一样。一个陌生人,突然问我想跟他说什么,我觉得很有趣。还有柏林的那个评委,前天晚上的评委活动和晚会上他对我表现很热情,看上去很喜欢我。今天早上吃自助餐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场,他就突然把我抱过来,做出很亲昵的样子。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不会去顾忌旁边的人去怎么看他。我也是一个很打开自己的人,他在这样抱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个亲切的人。我们就这样抱抱,他还亲了我,告诉我他在他的博客上写了我。我觉得这就是像小说感一样的事情。
小说感和写小说不是一回事,我不是为了写小说而去这样生活。我从小到大没有专门去为了什么而去生活,但是我的生活总是会像是这样。我没有去做任何预约安排,有很多事情碰到我,发生在我身上,就会是那个样子。我关心的是社会关系中有所差异的地方,譬如说那个柏林的评委老头为什么没有抱住你的同事胡小姐,而我其实跟他也不认识,我的英文也很差,没有什么交流。我对自身的存在和周围的关系有很多好奇。"
"你说你‘要的是自由,时间,健康,机会'。你想要什么样的机会?"
"首先是一个交流的机会。有很多人对我的出名进行责怪,但我不介意。出名对我来说就是有了与更多人交流的机会。如果我不是木子美,就不大有机会与很多人进行交流,去走近他们。譬如,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杂志编辑,德国之声也不会有兴趣请我来做评委。再有就是比较大的东西,所谓的话语权。话语权使得你说什么,别人会在意什么,甚者还愿意引用你的话。机会不总是个功利的东西,它使你的世界更广阔,你与外部世界接触的外延更广阔。"
"那么你的自主的生活也好,‘放纵'的生活也好,是争取话语权和使用话语权的一种方式?"
"我做的不是一个有预谋有动机的事情。我是一个很自恋的人,出名这件事的好处是别人很重视我说什么。我始终有种自信,我的文字有我独特的魅力。我不是在写黄色小说。当我投入到一件事情,我会有观察,有感受,有发现,有思想。机会就是引起大家一起去思考所有的这些。我被人关注,也就意味着更有机会在博客上了解性取向问题上的看法,我的表达也就更容易发生影响。例如我认为人都有潜在的双性的取向,每个人不要去特别在意自己的取向,什么是健康,什么是异常。我会表达自己的观点,然后发现也能给别人带来思考的空间。话语权会使你变得越来越有种使命感,会对自己有种要求。我觉得我不是在泛泛地去说的一种生活和我的故事。表现出来的是在性这个领域进行一些思考和探索。性是一个非常大的事件,所有的事情可能都和性有关系。我觉得我是在提供一个空间,我只是在这个空间里是一个比较有Power,或者话语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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